停下來,朝拜祂:拜訪聖體
(本文章取自 Opus Dei 主業會 於 2025年8月10日的網頁,請按連結至原文)

聖施禮華(St. Josemaría Escrivá)常憶起天使們如何持續不斷地朝拜基督,尤其在聖體聖事中的臨在。這一默想推動他通過多種聖體敬禮——其中也包括朝拜聖體——來參與天使的崇拜。
自初期教會起,基督徒便嘗試以各種敬禮方式表達信仰,包括對聖髑、殉道者墓穴及聖地的尊崇。儘管聖體聖事在彌撒之外始終備受尊榮,但在羅馬禮中,直到西元二千年初期,聖體才成為彌撒外特別敬禮的對象。拉特朗第四屆大公會議(1215年)重申了基督在聖體中真實臨在的教義,譴責了否認此臨在的貝倫加里(Berengarius of Tours),並強調朝拜聖體中基督的必要性。
熙篤會等修會推動了這項敬禮,而聖多瑪斯﹒阿奎納(St. Thomas Aquinas)等神學家則深化了聖體真實臨在的教義。禮儀創新也隨之湧現,如彌撒中舉揚聖體、保存聖體及神領聖體等,皆反映出對聖體敬禮日益增長的渴望。
隨著基督聖體聖血節的設立(1246年首次於列日慶祝,教宗烏爾班四世(Urban IV)以《由此世界將越過的》(Transiturus de hoc mundo)詔書推廣至全教會),首批朝拜聖體的實踐記載開始出現。貝格安修女會(Beguines)的成員們在教堂後殿(apse)旁的小室中居住,每天清晨跪著向聖體致候。數個世紀以來,由於聖體被供奉於教堂和小堂中,信友更容易接近聖體,敬禮由此得以加強。特利騰大公會議重申了聖體朝拜的做法,並推廣了對聖體的敬禮。
最初的聖體龕
「聖體櫃原來是為把「聖體」佮當地保存起來,好在彌撒外,把聖體送給病人或那些不能到場參與彌撒的人。教會由於對基督其實臨在於聖體聖事內的信德日益加深,而意識到默默朝拜臨現聖體聖事內之主的深意……」[1]
聖體善會在此中扮演了重要角色,確保聖體被供奉於教堂中。這些善會在中世紀晚期遍佈歐洲,尤其在意大利蓬勃發展,推動信友積極參與聖體朝拜,特別支持基督聖體聖血節的遊行。班納拜修會(Barnabites)和聖安多尼﹒匝加利(St. Anthony Mary Zaccaria)特別推廣聖體敬禮,並組織明供聖體。
四十小時敬禮後來出現。顧名思義,此敬禮包括連續四十小時明供聖體,邀請人們默想基督苦難,並作代禱和補贖。它始於米蘭,由聖嘉祿﹒鮑榮茂(St. Charles Borromeo)等人物推廣,傳遍歐洲,直至1592年由教宗克雷孟八世(Clement VIII)在羅馬設立永久朝拜聖體,從而促進了朝拜聖體的實踐。
受造物對創造主的朝拜
當賢士們抵達白冷時,聖瑪竇記述道:「他們走進屋內,看見嬰兒和他的母親瑪利亞,遂俯伏朝拜了他」(瑪二:11)。這一舉動揭示了人類作為受造物的正確態度:在創造主前屈膝。[2]朝拜不僅是外在行動,更是身心的馴服,是對我們完全依賴天主的深刻承認,我們以絕對的敬意和順服向祂屈膝,意識到我們的存在只有在祂內才有意義。[3]
哈威爾﹒埃切維裡亞(Javier Echevarría)主教如此表述:「在這信德與愛的奧跡前,我們俯伏朝拜。唯有如此,我們才能恰當地表明:我們相信聖體確實是基督,真實且實體性地臨在:他的身體、他的血、他的靈魂和他的天主性。」[4]聖施禮華邀請我們以這樣的方式接近聖體:「要對聖體聖事建立巨大的信德。在這不可言喻的現實前滿懷驚訝之情。天主與我們同在;我們可以每天領受祂,而且,如果我們願意的話,我們可以與祂親密地交談,如同我們與朋友交談,與兄弟交談,與父親交談,與愛本身交談。」[5]
某些身體姿態幫助我們表達朝拜,屈膝禮便是其中之一。「單膝下跪禮 (genuflexio) 即以右膝跪地行禮,以示朝拜。因此,此禮專用為至聖聖體聖事」[6]用教宗本篤十六世的話說,「在聖體前祈禱時屈膝或跪地,恰恰表達了在天主臨在下的朝拜態度,也包括身體的表達。因此,重要的是不要出於習慣或匆忙而行此動作,而要帶著深刻的意識。當我們向主跪拜時,我們宣認對祂的信德,承認祂是我們生命唯一的主。」[7]
當今世人或許已失去朝拜意識和靜默敬禮的需要,但教宗方濟各指出:「聖體是天主對人心最深處饑渴的回應——對真實生命的饑渴,因為在聖體中基督親自臨在我們中間,滋養、安慰並支撐我們前行。」[8]在聖體面餅形中,我們找到內心最終追尋卻唯有天主能賜予的:無條件的愛,完全滿足我們愛與被愛的渴望。在聖體朝拜中,我們可以像那位心愛的門徒一樣,倚靠主的胸膛,讓自己被祂擁抱。因為藉著在聖體中與我們同在,天主表明「並非遙遠的存在,冷漠地注視人類的命運——他們的欲望、掙扎、痛苦。祂是一位如此愛祂子女的父親,甚至派遣聖言、至聖聖三的第二位,取人性而為救贖我們受死。祂是慈愛的父親,如今藉著寓居我們心中的聖神行動,溫柔地引領我們歸向祂自己。」[9]
首要的敬禮
聖亞豐索(St. Alphonsus Liguori)推薦所有基督徒實踐朝拜聖體:「在所有敬禮中,除了領受聖事以外,朝拜耶穌聖體是敬禮之首,是最中悅天主和對我們最有益的。」[10]其他聖人也以熱愛聖體中主的榜樣著稱。亞爾斯本堂(Cure d’Ars)神父曾說,如果我們知道聖體龕中的耶穌何等美好,便無法與祂分離。
更近的例子是聖岡薩雷斯﹒加西亞(St. Manuel González García)主教,他以推廣對遭遺棄聖體龕的敬禮而聞名,甚至要求葬於聖體龕旁,「如此我的骸骨,在死後,一如我生時的舌與筆,將始終向路過者說:耶穌在那裡!祂在那裡!不要遺棄祂!」[11]聖施禮華在《道路》中收錄了曼努埃爾神父對剛被他祝聖的司鐸們的懇求:「一位年老的主教,含淚向那些剛被祝聖的新神父說:『你們要替我好好地對待祂!你們要替我好好地對待祂!』主啊!我願我也有聲音和權力,對著許許多多教友的耳朵和心靈,重複同樣的呼喚!」[12]
近代教宗們也鼓勵朝拜聖體的實踐。憶及亞爾斯本堂神父的聖體敬虔時,聖若望二十三世(St. John XXIII)說:「……在可欽崇的祭台聖體前長時間祈禱,具有他處無法找到或替代的尊嚴與效力」當任何人「朝拜基督我們的主並感謝祂,或為自己的罪及他人的罪作補贖,或持續祈禱求天主特別看護託付於他的意向時,他便被神聖救主更熾熱的愛所燃燒。」[13]聖若望保祿二世(St. John Paul II)寫道:「我們怎會不再度感覺到需要與祂做心靈上的交談、安靜地朝拜祂、衷心地愛祂呢?親愛的弟兄姊妹,你們知道我曾多次經驗到這些,且由其中得到力量、安慰和支援嗎?」[14]
聖施禮華鼓勵我們將聖體置於生活的中心:「持續奮鬥,好使祭台上的聖祭能真正成為你內修生活的中心和根源,也使你整天的生活變成崇拜的行動,即是成為你所參與的彌撒的延續和下一台彌撒的準備。而你整天的生活將成為崇拜的行動,洋溢著短頌,朝拜聖體,並奉獻你的工作和你的家庭生活。」[15]他常談及需視聖體為靈魂尋得安慰與力量的避難所。朝拜聖體反映了日間渴望與天主個人性相遇的願望。有時,僅需接近聖體龕片刻——哪怕藉著想像——告訴主我們愛祂並信靠祂。
主業團創始人自青年時代便培養此敬禮。在薩拉戈薩(Zaragoza)修院期間,日程包括午飯後至教堂朝拜聖體片刻感恩。然而,在修院小堂內,聖體直至1926年才被永久供奉,除某些慶節外。[16]在某些休閒時間,聖施禮華會溜至俯瞰教堂的廊台朝拜聖體,此舉引起同修生的注意。
遵循聖庇護十世(St. Pius X)關於頻繁領聖體的新指引,此舉在修生中得到鼓勵,連同彌撒外的聖體敬禮。他們作補贖朝拜、進出修院時團體朝拜,甚至確保休息時由一位修生陪伴聖體。
在主業團內,這一傳統體現為每日午飯後,短暫朝拜聖體小堂、小堂或教堂。此朝拜包括以對話方式誦念三遍《天主經》、《聖母經》和《聖三光榮頌》,以神領聖體作結。在口禱前,領禱者宣認信德與補贖:「贊美耶穌在至聖之聖體聖事內」(Adoremus in aeternum Sanctissimum Sacramentum),眾人重複回應此歡呼。[17]自然地,主業團信友也努力在日間其他時刻,即便短暫地,進出中心、經過教堂等時朝拜主。
送奶工與村婦
聖施禮華視聖體龕為耶穌始終等待我們、隨時聆聽與幫助之處。他認為朝拜聖體是回報主愛的特權時刻,表達對祂臨在於我們中間的感恩。他有時以軼事或故事自然啟發這些敬禮。其中一個故事關於一位每天經過教堂的男子,他會進入片刻並說:「耶穌,送奶工若望在這裡。」[18]朝拜是邀請我們在日中暫停,進入教堂或小堂,注視耶穌,並由衷與祂交談。此外,這些暫停可成為天主更新我們力量、減輕一日重擔的時刻。
聖十字德蘭·本篤(St. Teresa Benedicta / Edith Stein),一位被基督信仰吸引的猶太知識份子,敘述了類似經歷。一日,她觀察到一位村婦提著購物籃進入法蘭克福主教座堂,暫停片刻祈禱。「這對我而言全然新鮮。在我常去的猶太會堂與新教教堂中,信眾參與禮儀。然而此處,一個人進入空教堂如同進行親密交談。我始終無法忘懷。」[19]
在急速的世界中,聖體龕是避難所,一處我們在主內尋得平安與安慰的空間。「就我個人而言,聖體櫃就是伯達尼,是個恬靜愉快的好去處,在那裡基督可以安憩休息;在那裡我們可以向祂傾訴我們的憂慮、痛苦、渴望、喜樂,無拘無束,如話家常,一如當年瑪爾大、瑪利亞和拉匝祿那般。」[20]朝拜聖體時,我們可以培養聆聽天主意願的能力,通常藉著身邊之人。「被匆忙、眾多言事佔據,我們找不到時間暫停並聆聽那些與我們交談者。……讓我們自問:我的聆聽能力如何?我讓自己被他人的生活觸動嗎?我知道花時間與親近者共處並聆聽嗎?」[21]朝拜聖體龕中的耶穌是讓祂治癒我們感官、將心從匆忙不安中釋放的機會。
如同送奶工若望或那位購物中的法蘭克福婦人,朝拜聖體並非總需長禱或繁複儀式。僅需臨在,注視祂並讓祂注視我們。此個人性相遇轉化我們,因為它將我們置於最偉大的愛前:選擇在聖體中與我們同在的天主。「聖體聖事給予天主子女一種神聖的新意,我們應當滿懷『更新的心思』奮起回應,革新自己的一切感情與行為。我們的力量已有了新的本源,已有了插植於我主的茁壯新根苗。我們切不可重拾舊酵母,因為我們現在已有了永不敗壞的神糧。」[22]
暫停於聖體龕前不僅是虔敬行動,更是信德宣言。在聖殿靜默中,遠離世俗喧囂,耶穌邀請我們安息於祂內。用於朝拜的時間不僅助我們強化與天主的關係,更轉化我們,使我們更意識到祂的愛及我們在世使命。
「耶穌為了我們而留在聖體面餅內,以能陪伴身旁,支持我們,引導我們。愛,只能以愛相酬。我們怎能不每天去拜望聖體,即使只是片刻也好,去問候祂,去向祂表示我們的兒女孝愛之心,兄弟手足之愛呢?」[23]在主業團內,此傳統體現為短暫朝拜小堂、小堂或教堂,在聖體前誦念某些口禱並作神領聖體,作為聖三朝拜的標記。「朝拜『聖!聖!聖!』而又無窮美善的天主,使人自知渺小卑微,並且確保我們的祈求獲得垂允。」[24]
此習慣也是憶起基督始終臨近、等待我們、準備聆聽並陪伴我們每一步的機會。此外,每次朝拜聖體,我們可以攜帶所愛者的意向,以及自己的掛慮與喜樂。「凡勞苦擔重擔的人,都到我跟前來,我要使你們安息」(瑪十一:28)。耶穌的話語可在每次朝拜聖體中成為現實。在祂臨在處,我們尋得唯祂能賜的慰藉與平安,並找到前行力量及面對每日挑戰之光。
在主業團內,朝拜常以聖施禮華學生時代從一位慈幼會神父所學的神領聖體作結。他視此簡短祈禱為恩寵不竭之源及活於天主臨在的有效方法。
此外,神領聖體也是每次參與聖祭時領聖體的準備。事實上,此乃朝拜及其他聖體敬禮的目的:準備、感恩、憶念……尤其,再次進入我們在祭台聖祭中所領受的聖體共融。聖人們常強調朝拜、神領聖體與聖事性共融間的聯繫。
在近期疫情的封鎖期間,由於現場彌撒限制及接觸聖體的局限,許多信友轉向神領聖體,以此表達對聖體的渴望與愛;當他們無法聖事性領受時,渴望在心中迎接耶穌。
「瑪利亞能引導我們走向這至聖聖事,因為她自已與此一聖事有深厚的關係。」[25]我們的母親,曾在胎中懷主九月並在其大半生中與祂同在,可幫助我們勤謹照顧朝拜聖體,從而繼續與所有天使一同朝拜祂。
[1] 《天主教教理》,1379號。
[2] 參同上,2628號。
[3] 參同上,2097號。
[4] Javier Echevarría, Pastoral letter, 6-X-2004, no. 6.
[5] 《鍛爐》,268號。
[6] 《羅馬彌撒經書總論》,274號。
[7] 教宗本篤十六世,公開接見,2012年6月27日。
[8] 教宗方濟各,講話,2023年6月19日。
[9] 《基督剛經過》,84號。
[10] 聖雅豐索,《朝拜至聖聖體及聖母瑪利亞》。
[11] Epitaph on the tomb of St. Manuel González, Chapel of the Tabernacle, Palencia Cathedral.
[12] 《道路》,531號。
[13] 聖若望二十三世,《我們的鐸職之始》,第二部分。
[14] 聖若望保祿二世,《活於感恩祭的教會》,25號。
[15] 《鍛爐》,69號。
[16] 參 R. Herrando Prat de la Riba, Los años de seminario de Josemaría Escrivá en Zaragoza, 1920-1925: el Seminario de San Francisco de Paula, Rialp, Madrid 2002, pg. 53.
[17] 在中文中,領禱者會說:贊美耶穌在至聖之聖體聖事內;然後眾人回答:願天主永受贊美。
[18] 他在此視頻中講述故事(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QzaEcDCjLWA)。
[19] Edith Stein, Dalla vita di una famiglia ebrea e altri scritti autobiografici, A. Ales Bello-M. Paolinelli (eds.), Città Nuova-OCD, Roma 2007, pg. 467-468.
[20] 《基督剛經過》,154號。
[21] 教宗方濟各,三鐘經,2021年9月5日。
[22] 《基督剛經過》,155號。
[23] 《犁痕》,686號。
[24] 《天主教教理》,2628號。
[25] 聖若望保祿二世,《活於感恩祭的教會》,53號。
